十月的鳳縣,安靜的季節(jié)。
開燈,烹茶,慵懶的斜臥在沙發(fā)里,捧一本詩集,細細的讀著。不經(jīng)意間“東籬黃菊為誰香,不學群葩附艷陽。直待索秋霜色裹,自甘孤處作孤芳”的詩句攪入心湖。詩中一句“自甘孤處作孤芳”,便將那朵朵退卻紅臺,遠離華都,安于山崖溝畔的野山菊推至眼前。于是, 入山尋菊、讀菊的情懷立刻溢滿我的心室。
閑暇之余,約文友相伴同往縣城東南部的堡子山。此時,山中一抹抹灌木叢籠罩著的小徑,隱隱約約向前蜿蜒。土槐樹樹葉間有了一抹淡黃,松柏的綠又深了一層。與文友走在其中,陣陣清香夾雜著山風撲鼻而來,就如同提神的茶香一般讓人意爽和著迷。尋香而覓,原來是長在路傍山崖上一叢野山菊散發(fā)出來的。野山菊盡管高不盈尺,但小小的綠色花托上,長著密密的細長的金黃明靜的小花瓣,棵棵野山菊,她們相互交錯承托著,相互依存著,在山崖上努力承載著陽光,努力的瘋長著,真真應了蘇軾那句——輕肌弱骨散幽葩,更將金蕊泛流霞。
讀著這枝不高、花明靜,花香能幽散十丈開外的野山菊,我不自覺又吟出“直待索秋霜色裹,自甘孤處作孤芳”的詩句來。文友戲說:“當今,人貴于權(quán),物貴于金,那我們一大早在山里尋菊、看菊,是不是貴于“孤芳獨處”了。我笑著說:“你我都是山野草民,靠著泥土吃飯,當然得靠著山菊修身養(yǎng)性了,貴不貴的,那是權(quán)貴們追求的人生目標,你我就學學陶淵明,在冷冷的秋風里將抱負開成野山菊吧”。
記得林徽因說:“記憶的梗上,誰沒有兩三朵娉婷,披著情緒的花,無名地展開”。是啊,細數(shù)堡子山上星羅棋布的一叢叢、一簇簇,淺藍、淡紫、金黃、潔白的無名野山菊,這不正是鳳縣人民淡泊寧靜,風華超然的情緒之花么。這些情緒之花一季又一季在荒蕪的路邊,在貧瘠的田埂,在干旱的山坡與石縫間綻放,緊密的和鳳縣人民聯(lián)系在一起, 讓鳳縣人民走路、吃飯,甚至躺在床塌上都可以呼吸一口幽幽的菊香,無論吟詩,還是作畫,野山菊開放的天籟之聲都能充填著心房,這是多大的福份!
紅塵走了幾十年,許多東西都看透了,只想日日用菊花枕、菊花茶清心明目,年年陪著野山菊,在冷冷的秋風中顫動身姿,將淡雅秀麗開在榮辱之外,開在名利之外,開在誘惑之外,把一份素凈、潔白、靜怡、幽香融在秋色里。我做山菊花,世間顯芳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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